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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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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謙擡眼看了眼那個女人,沒說話,回頭跟何陽軒道:“你有沒有啥想買的?”

何陽軒看個新鮮,根本不缺什麽:“你們看著買吧,我啥都行。”

那女人討了個沒趣,買了二斤便宜的葉菜,又挑了一連鞭炮就走了。

林謙爺孫倆買了不少,那貨郎對他們尤其熱情,什麽問題都先回他倆的。

最後三個人都拎著滿滿的東西回去,花出去的錢也小一千了。

進屋林謙就迫不及待的進廚房洗果子,看著水池子裏頭的果子,口水都快流出來了。

何陽軒也進廚房,看著林謙洗水果,湊過去低聲道:“我空間裏頭有。”

林謙早就猜到了,別的可能不準備,吃的上頭何陽軒肯定準備很多:“那不是你的嗎?再說也不能讓爺發現不是。”

林謙很清醒的記得空間是何陽軒的,不是他自己的。何陽軒告訴他,是因為何陽軒講義氣,可林謙知道這事就必須把嘴閉嚴實了,不然多說一個字都有可能給何陽軒招來殺身之禍。

“要不咱告訴咱爺吧?好歹住一個屋裏頭,擡頭不見低頭見的。你能舍得咱倆吃好的躲著咱爺一個人?”何陽軒掏出胸口的玉墜子。

林謙有些猶豫:“我爺到底歲數大了,再精明也保不準有說漏嘴的時候。這是你的寶貝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我也沒想著靠這個空間多點什麽便利,就是以後要真的家裏糧食都沒了以後,有你那空間能不餓死。可那是最後的底牌,得捂住了不能讓人知道,不然沒等吃不上飯那天,你就可能被人害死了。”

“這一點我比你清楚。”何陽軒道,“不過我覺得咱爺精著呢,應該能守住這個秘密。”

“那你自己想想吧,我是不建議。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。”林謙將洗幹凈的蘋果塞進何陽軒的嘴裏。

自來水早早的被凍上了。本來村裏的自來水管道埋得就淺,入冬以後基本距離水房遠的人家都吃不上水了。而今年更冷,現在村裏能吃上水的,就水房附近的幾戶人家。

林謙家裏用的,是地下水的水井。在樓頂上蓋了個水房,平時用水,都是先用水泵將水抽上去,然後消毒過濾之後,順著樓裏頭專用的水管分到廚房和衛生間。後面還有一條單獨的管道,以後要是幹旱了,可以用這邊的管子灌溉菜園子。

爺爺也同意了在樓頂扣個大棚,不論是種菜還是放置雜物都挺好的,材料都買的差不多了,只是天氣問題,一直弄不上。

何陽軒的意思是,可以在樓頂再弄個大一些的水房,多存些水。保不齊以後地下水都幹了,或者水位下降抽不到了,多存些水總是好的。

不過具體還是要看來年的情況。林謙前世沒回來過,還不清楚這邊來年的氣候是什麽樣的。不過何陽軒有一點說的沒錯,水這種東西,是越多越好的。

轉眼的功夫,臨近過年了。難得露出太陽來,又來了兩次貨郎,賣的東西越來越少了,就是要趁著年前趕快賣一賣,像是生肖的年畫,賣不出去來年更賣不出去了。

爺爺在院子裏掛上了紅紅的大紅燈籠。現在的燈籠都是點燈,就是瞧個氣氛。

村裏已經有人家開始點上了小彩燈,站在村口高處放眼望去,斑斕點點的彩色,還是很有氣氛的。

只可惜,有幾戶人家再也亮不起燈了。村裏少了大半的人,村裏頭三分之一的房子徹底空下來了。

年三十這天一早,二人是被鞭炮聲叫醒的。林謙穿上衣服下樓,爺爺剛放完鞭炮從外面出來。

“這才幾點,放這麽早?”林謙打了個哈欠。

“大過年還睡懶覺。過來咱殺鵝。”爺爺鉆進家禽圈裏頭,拎膀子抓出來一只大鵝,那鵝的叫聲傳得很遠。

瘟疫過後,不少人家都怕家禽也傳染瘟疫,大部分都殺了趕緊吃了。少數人家冰箱裏還凍著冷凍的,這一過年沒了雞鴨鵝肉,總感覺少了什麽。

何陽軒下樓的時候,瞧見林謙正在攪著鵝血,而爺爺正按著還在掙紮的鵝頭。

這場面何陽軒看著有些刺激,下樓時候都有些腿軟。

“楞著幹啥,去廚房看看水開沒,開了端過來給鵝褪毛。”爺爺指揮著何陽軒。

三口人坐在桌子上,用鑷子拔鵝毛,爺爺嘴裏還不閑著:“這雞鴨鵝裏頭,就鵝最幹凈,不吃肉,純吃素,多吃點好。”

“那要是吃的草上帶蟲呢?”何陽軒來一句。

爺爺拿起一邊的筷子敲了何陽軒頭一下:“就你杠。這不是說鵝不喜歡吃肉嗎?然後牲口裏牛最幹凈,都是得意吃草的。”

何陽軒頭一次聽這說法:“我知道豬吃肉,那羊不也是吃草的嗎?”

“有的羊吃肉。我小時候家裏窮給人放羊,結果那羊偷吃雇主家雞崽子。因為這我被雇主打了好幾次,就覺得是被我給偷了,後來親眼讓雇主瞧見羊吃肉這才讓他信我。”

林謙不懂得那些講究,薅出來一根鵝毛,笑道:“這肉還分三六九等啊?”

“差不多吧。我打小聽人念叨,兩條腿的比四條腿的好,沒有腿的比兩條腿的好。就說這四條腿的,也有富人吃羊,窮人吃豬的說法。老一輩傳下來的總有他的道理。”

這種話沒有爺爺念叨,林謙跟何陽軒也不可能知道。本來他們的生活就不可能跟家畜有任何關聯,自然不會去了解。很多時候還是要多聽聽老人的。

“那爺,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家在哪裏嗎?”林謙還沒聽爺爺說過。甚至打小很少聽爺爺說過去的事情。父親死前很少跟爺爺在一塊,父親死後林謙基本都在專心學習,爺孫倆聊天的機會不多。

“那上哪兒知道去。我離開家的時候才12。後來……”說到這裏爺爺好像想起什麽,聲音一停,沒說下去。

“後來咋了?”林謙追問。

“人不大話不少。後來我上哪兒知道去,也就是去過幾個地方以後在這邊定居了。我倒是記得大概方向,再細就記不清了。”爺爺說完,將毛摘得差不多的鵝拿起來放案板上開膛破肚,將內臟一點點拿出來,然後將能吃的部分撿出來。

“那爺您這手藝跟誰學的啊?”何陽軒問。

“人教得唄。”爺爺這麽說顯然是不打算說明白。

林謙把手洗幹凈,出門餵牲口,就聽見外面有孩子玩鬧的聲音。

一場瘟疫,村裏孩子沒了大半,這僅剩的孩子更是寶貝,這過年了自然是撒了歡的玩。

林謙不知道這些孩子以後能有多少長大的,至少眼下,他們是村裏的希望。

餵完了豬,林謙又去抱牛飼料,就是把玉米稭稈粉碎了,再拌上些稻糠一類的拌一拌,都是用桶拎著,然後倒進牛棚。

剛從裝牲口飼料的倉房裏面出來,就聽見外面孩子說話。

“王楠楠,聽說你奶昨天死了?”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帶著笑問。

林謙還在怪這個熊孩子這麽問人家孩子,人家親人剛沒也不知道避諱些。

又聽那叫王楠楠的小姑娘嗯了一聲,那聲音很是冷靜,甚至透著一股子淡漠。

那小男孩立刻笑道:“哈哈,傻了吧,以後你家三年都不能放炮了,你也不能放呲花(煙花)了。”

“不放就不放唄。”王楠楠道。

“那你明年過年來我家,我家裏能放炮,你來我家看。”

隨後幾聲炮響,幾個孩子都帶著一路笑聲跑了。

林謙聽著心裏有些覆雜,也不知道該說熊孩子熊還是暖心,也不知道說王楠楠淡漠還是不懂事。家裏老人沒了,還能跟別人玩得這麽瘋。

不過也能變相看出來,這王楠楠跟奶奶一點也不親。林謙多少年沒回村裏了,對村裏的事情也不了解。

當天晚上,一家人圍在一起包餃子,爺爺搟皮,何陽軒跟林謙包餃子,打開電視,裏面都是春晚前的一些相關采訪,也透露些今天晚上的節目。

其實林謙還是挺期待今年的春晚的,畢竟今年多災多難,也想多看看春晚上的鼓勵。

眼瞅著要八點了,春晚要開始了。爺爺催著林謙去放煙花,他那邊去煮餃子,等餃子上桌,再把鞭炮點上。

爺爺在鍋裏加些鹽,將餃子下進去,然後就出門一塊看煙花。

今年家裏頭準備了特別好的大煙花,綻放在空中能點亮半個天空,極其絢麗。

煙花放完,爺爺回屋餃子也快煮熟了,林謙站在院子裏擡頭,皺著眉毛看著什麽。

何陽軒過去拍拍他的肩膀:“怎麽了?”

“天上一個星星都沒有。”

“這不正常嗎,之前一兩個月都沒見太陽。”何陽軒也沒在意。

“是我想多了吧。”林謙正要跟何陽軒一塊回屋,就聽見空中一道炸雷照亮了大地。

二人耳朵一陣嗡鳴對視了一眼,何陽軒忙進屋去找蠟燭和充電燈,並將電閘全部拉下來。

林謙去找爺爺,爺爺還提醒他先去把鞭炮放了,一會兒要是下雨就來不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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